在《伊本·白图泰游记》中,他对杭州记载道:“韩莎城的称呼,就是女诗人韩莎的那个词,我不知道它是否本来就是阿拉伯词,亦或是耦合了阿拉伯语。这是我在大地上见过最大的城市。它的长度足有三日的路程,从这里出行的人走上一整天,晚上下榻时还是在城里。它是按我们之前提到过的中国的建筑方式规划的,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房子和院子。城内分成六片区域。我们初到这里的时候,杭州的穆斯林法官法赫鲁丁、伊斯兰教长老,还有埃及人奥斯曼·本·阿凡的儿子们出城相迎,这些都是杭州城穆斯林里的显赫人物,他们打着白旗,吹吹打打。这里的官员也带队出迎,领着我们进城。城市分为六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城墙环绕,又有一圈城墙将它们一并包围。第一个区里住的是本城的守军和将领,法官等人告诉我说他们有一万二千人,进城第一天我们就下榻在将军家里。”
就这样,女诗人“韩莎”的名字偶然地成了这座诗歌之城的名字,不仅是诗歌之城,它还是一座美景、创作与文化之城。国际诗会的诗人们做客杭州,遍访了这座绿茶之都、中国互联网经济之都,在这里,过去的荣耀与当下的辉煌相得益彰。
有着六百万居民的杭州,是中华文明的一面绝佳的窗口。4700年前,良渚人在此定居,这里后来成为了吴、越的首都,再后来又成为南宋的首都。现代杭州是中国最重要的旅游、商业城市之一,有着中国最大的工业、互联网、科技、电商企业。
参加国际青春诗会的七十多位诗人在西湖畔朗诵了自己的作品。西湖是杭州城西的一处淡水湖,是杭州最大的地标,被三座桥堤分成五个部分。西湖三面环山,面积6.39平方公里,周长大约15公里。湖区有多处园林、人工岛以及寺庙。从古至今,西湖以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成为了各地诗人、书画家的灵感源泉。2011年,这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从西湖出发,诗会的诗人们游览了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馆和浙江文学馆。大家还造访了杭州的几大书店,并在其中一家书店举办了朗诵会,向现场的观众诵读了自己的作品。
占地面积达35000平方米的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馆是中国同类场馆中最大的。馆内有多种长期展览,涉及民间文学、传统戏剧、民俗、传统手工艺、传统医术、体育、娱乐。馆内最引人注目的展品有一艘传统工艺建造的大型木质帆船,还有绘有数百个中国戏曲人物的龙灯,以及一把耗时多年制作的金漆木雕椅子。参观者还观看了传统手艺人现场制作手工艺品。
在饱览了传奇城市杭州的文化遗产之后,诗人们的旅途脚步伸向了北京的长城,这里是世界最伟大的存世古迹之一,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在古长城下,诗人们再次朗诵他们的诗作,诗歌和历史在纸与丝绸的国度再次相遇。
诗歌作为一种柔软的力量,可以成为不同民族间的文明纽带,成为一种友爱、和平的神奇信号,是一种团结全世界人类心灵的共同的美学语言。
诗歌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诗歌的呼吸与微风、阳光、历史的味道交织在众多的古代遗址里,而诗人们在其间展开了不平凡的旅程。诗会的气氛是开放的,与诗歌及其无拘无束的精神和谐一致。
诗人们把自己的诗歌带到各处,在户外的空气中,在孩子们中间,在中外诗歌爱好者的围绕中诵读。爬长城时,石碑上刻着“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诗句,诗人们纷纷应道:“是诗歌的翅膀让我们成为了中国意义上的好汉!”
诗会上作品的题目、语言、结构各不相同,类型、流派也不同,但都满载着友爱和对团结、和谐的渴望。最好的诗歌,就是不断拨动人类共同的心弦,又能得到历史的回音的那些作品。
诗会的学术对话探讨了诗歌创新,并探讨了在各种新兴文艺形式的挑战下,在数字化、社交媒体、人工智能的时代,如何让诗歌艺术一直像人们餐桌上柔软可口的面包一样保持生命力,大家对此提出了丰富的见解。诗人们认为,诗歌的旧有价值观和传统并不妨碍其发展,不妨碍诗人们踏上新的实验的路,这一点在散文诗和诗剧等体裁上尤为显著。
虽然语言各异,流派、风格不同,诗歌仍是各民族相互沟通、理解的桥梁,基于此,国际青春诗会及学术对话活动为我们提供了一次认识诗歌本质及其大概框架的机会。秉持着诗会宗旨,通过将各国、各流派的诗人集合在友爱、和谐的诗歌之毯上,通过加强不同文明、不同语言之间的联系,国际青春诗会为中国新诗打开了一片天地,使其独特、勇于冒险的一面更能得到展现。
在中国诗人的朗诵中,以及他们在诗会诗集里发表的文本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中国诗歌与世界诗歌的潮流和写作进行着互动。
三千多年前,中国诗歌包涵了许多诗歌之外的意旨。它不仅是一种人性的创造,也是一种迎接生活的艺术。可追溯到公元前11世纪的《诗经》是中国民间诗歌宝藏的证明,其内容关乎农耕以及各种社会活动、传统习俗、战争等等。
中国诗歌自诞生至今,就有将思想和表达高度凝练的倾向,喜欢灵光一闪般的暗示,甚至在论述美德、哲理以及描状自然风光时也是如此,而不喜欢直白、确切的表达,因为那会使诗歌语言偏于粗俗,故而中国诗歌被认为是象征性表达方式的开创者。这使我想起了萨拉迈·欧拜德在他的《中国古诗选》中翻译的唐代诗人李白的这首作品:“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经过了古典诗歌的漫长岁月,20世纪的现代诗歌在传统的韵律格式之外,有了自由诗和散文诗这两条新的道路。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与世界加深链接,中国与中国之外的创作和文化交流空间不断扩大。这一举措将中国诗歌推向了新的前景,并使中国诗歌与他者有了更多的接触。这种现象被熟悉中国诗坛的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形容为“中国诗歌增大了它的深度和价值,巩固了其在当代全球诗歌框架中的地位”。
(作者:【埃及】谢里夫·沙斐仪,译者:韩誉)
文章来源:文艺报
文章编辑:杨冰慧